引言

作为全球轮胎行业的领导者，米其林致力于提高人类及货物的可持续移动性。针对用户需求，设计、制造，并销售适合的轮胎产品、服务及解决方案；出版旅游指南、酒店和餐饮指南、地图及道路地图集，并提供数字化服务，帮助旅行者获得丰富的资讯，以及独特的出行体验；开发具有高新技术的材料，推动交通运输行业的发展。米其林集团在177个国家中共有12.47万名员工，其68家工厂在2021年共制造1.73亿条轮胎。1989年，米其林在北京成立了首个中国内地的代表处。

案情简介

米其林公司于1863年在法国成立，是世界著名的轮胎生产商和全球500强企业之一。早在二十世纪初，米其林公司就在轮胎等商品上使用“MICHELIN”“米其林”系列商标。上世纪80年代以来，米其林公司先后在中国注册“MICHELIN”和“米其林”商标，上述商标多次被认定为驰名商标。此外，因“MICHELIN”对应的粤语发音为“米芝莲”，米其林公司先后在中国香港注册了多件“MICHELIN”和“米芝莲”商标。

2013年，自然人钱翔在上海开设了第一家米芝莲奶茶店。2014年上海米芝莲餐饮管理有限公司成立，并以“米芝莲”作为企业字号和店铺招牌，对外招揽加盟商。据其官网介绍，现如今米芝莲已经入住151座城市，共计开设门店500多家……米芝莲单店加盟费为6万元，管理费每天100元，开一家米芝莲加盟店每个月的纯利润可以达到9万多元。

根据《朗文欧美名牌大全》记载，“Michelin”的中文译名则为“米其林、米芝莲”。腾讯翻译君、沪江小D等翻译工具中输入“米芝莲”汉字，对应英文翻译也为“michelin”。米芝莲公司在其官网品牌故事页面中宣传：“我的名字叫‘米芝莲’。在香港话里‘米芝莲’就是米其林的意思，是全球最顶级的那个餐厅指南……”。在米芝莲微信公众号中宣传“米芝莲其实就是米其林的粤语说法。敢如此霸气采用这三个字,米芝莲必有其过人之处……”等宣传话语。

对此，米其林公司认为，上海米芝莲公司侵犯了其具有较高知名度的“米其林”“MICHELIN”驰名商标专用权，以“米芝莲”作为企业字号属于不正当竞争行为，遂提起诉讼，要求停止侵权并赔偿损失。

判决结果

1. 上海米芝莲餐饮管理有限公司立即停止侵犯米其林集团总公司“MICHELIN”“米其林”驰名商标专用权的行为，即立即停止在店铺、网站、微信公众号等经营活动中使用“米芝莲米芝蓮”标识；

2. 停止将“米芝莲”作为其企业字号，且变更后的企业名称不得含有与“米芝莲”“米其林”“MICHELIN”相同或近似的文字；

3. 停止使用并注销域名“www.shmizhilian.com”；

4. 赔偿米其林集团总公司经济损失(含维权合理费用)1000万元；

5. 刊登声明，消除影响。

案件评析

1. 关于是否存在认驰的必要性。本案中，米其林公司直接以《商标法》第13条为由提起诉讼。上海米芝莲公司认为，米其林公司在第43类餐饮服务上有在先权利商标的情况下，不应通过要求认定驰名商标进而主张权利。笔者认为，驰名商标制度的本意在于对具有较高知名度的商标给予更宽的保护范围和更高的保护强度，选择何种商标来主张权利属于商标权人的自主选择权。若限定商标权人在相同或类似商品/服务上有在先权利商标的情况下，只能以《商标法》第30/31条主张权利，会导致商标权利人的合法权益无法通过诉讼程序得到有效保障，亦违背了商标法确立驰名商标保护制度的初衷。

2. 关于“米芝莲”是否是对“MICHELIN”“米其林”的翻译、摹仿。商标的外文翻译，不仅仅是语言翻译，更是一种文化翻译，并非简单的语言置换，而要从跨文化角度将不同种语言、文化相融合。粤语不同于其他地区方言，其在中国香港、澳门为官方语言，在中国广东省具有普适意义，且粤语在艺术表达、文化传播、国际影响等方面均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粤语等方言作为一种传承新渠道，对方言的保护、传承起到了积极的推广作用。本案权利人主张权利的商业标识，是使用方言演变而来，并作为商业标识经过长期宣传，已经具有一定影响力，即使不予以驰名商标跨类保护，本身亦应依法保护。

根据米其林公司举证事实，可以确定“米芝莲”系“MICHELIN”所对应的粤语翻译。“米其林”和“米芝莲”均为“MICHELIN”的中文翻译，只是“米其林”在中国大陆的使用范围和接受程度相比粤语“米芝莲”更为广泛，上海米芝莲公司利用“MICHELIN”存在两种中文翻译之便选择使用“米芝莲”标识，明显具有在“米芝莲”与“米其林”商标之间搭建关联关系的意图。

结语

随着全球化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外国品牌进入中国市场，其中不乏一些在国际市场上拥有较高知名度的品牌。本案作为涉外驰名商标跨类保护及方言译名司法保护的典型案例，对于如何理解外文驰名商标保护制度中的“翻译”，尤其是存在多种中文翻译乃至方言译名时，如何界定其中文译名保护范围进行了积极探索。对于规范市场竞争秩序，保护知识产权，特别是保护驰名商标的合法权益具有重要意义。

* 附图：